利爪死于雨夜【Earth-3 一发完】-hexagonal

Thomas Wayne Jr的女伴们在窃窃私语间达成了共识：她们绝无可能从他口中撬出那三个字。无论她们询问“你爱我吗”时的语气是轻描淡写还是撩拨挑逗，他只会露出一个哥谭宝贝式的暧昧笑容，随后用不经意般的俏皮话掩过这个问题。
但是她们同时也无奈到接近狼狈地心知肚明，Thomas在面对Richard时从不会吝惜“我爱你”这三个字。

比如，在Richard的每一个生日上，他都会亲手给男孩做蛋糕。如果你那时恰巧，或者恰好不巧，和Thomas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且被他邀请去韦恩邸给他的被监护人庆生，你就会见到——
“哇Thomas！你是怎么想到在蛋糕里放麦片做夹心的！做的超好吃！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呀。”
……此时一位问了Thomas十二次“你爱我吗”却从未听过一个“爱”字的女友选择退出直播间。

或者，Thomas本来要和你一起从韦恩邸出发去吃晚餐，来个浪漫的两人约会，临走时听说他的Richard要去同学家写作业，于是立马“我们顺路，我开车送你去”。
等到了同学家门口，Richard蹦哒下去跟Thomas挥手告别：“谢啦Thomas，爱你。”
“我也爱你。”
……对了，猜猜这一路上副驾驶都给谁坐？

还有，Thomas会带着Richard拜访后者父母的墓园。Richard会在白色的墓碑前静静地垂头伫立良久，而Thomas会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两个人一起沉默，像是身前的泥土下沉睡着他们共同的亲人。Richard会慢慢地啜泣起来，Thomas放任他表露自己的情感。等到哭声再次平息，Thomas就会缓缓从身后抱住他，用你无法想象的温柔声音说：
“我爱你，Richard。我永远在。”

可故事仅仅如此吗？
不不不。
如果公墓的看门人没有被Alfred开枪打死的话，他可能会愿意为你续上一个意外的结局，好让各位哥谭的名媛们平息一下“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不如他大马路上捡的孩子”的愤怒。
没错，十年来，每到Richard父母的忌日，Thomas在墓地里都只会对Richard说同一句安慰的话。但是在Richard十八岁的那一年，事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守墓人——愿他的灵魂安息——可以举双手起誓：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句非常温柔平静的“对了，Richard，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父母是我杀的。”
“Thomas，这真的不好笑。”
“你是对的，抱歉。我不该拿你父母的事情开玩笑。”
长久的沉默。然后是Thomas Wayne Jr的轻柔笑声：“你看，你信了。”

Richard的脑子已经听懂了Thomas的每一个字，但他的身体反应此刻却慢了不止半拍。Thomas说夜深露重给他披上的风衣还在他肩头，他们俩依旧保持着悼念后那个习惯性的拥抱姿势。
“你……你。”Thomas能明显感觉到Richard的心跳猛然加快，身体慢慢僵硬。
“对，是我。”Thomas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想要你，你的父母就不得不为我让路。”
他慢慢松开手，Richard在刹那的颤抖之后转身扑了过来。风衣落进泥土。他每一次出手都瞄准了Thomas的旧伤，那些还没痊愈的伤口，没长好的骨缝。
他记得Thomas的肝曾经差点被捅穿，那附近缝了四针。该死，他朝着Thomas的肋骨挥拳，那是我给他缝的。
两个月前Thomas在天台上被人阴了，掉下去摔伤了腿。他绕到Thomas的背后，对准腘窝发动攻击，那时我给他推了一个月的轮椅，天天把他从楼上的卧室抱到花园里晒太阳。
五个月前Thomas前女友雇的杀手把子弹射进了他的肋下，他帮他取出来的。半年前Thomas被掰反了左臂，他帮Thomas正回来的时候后者咬着牙一声不吭。十个月前……
Thomas, Thomas, Thomas。
他不应该想这些。
不。他不应该回忆起这些。
“思考你对手的弱点。”
不，不对。他在这些回忆里只能找到自己的弱点。
——可恶，为什么连这句话都是Thomas说的？

Thomas制服了他，他被迫跪在地上，脸离地很近。他能清晰地闻到泥土在潮湿的夜间弥散出的气味。他父母骨头的味道。
他能想到这个结局。从一开始Thomas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掌握，什么都准备好了。
看着半跪在他身边的Richard，监护人无奈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鼻血，然后从腰后掏出手枪。一枚子弹，撞针还在，不会炸膛的那种功能正常的手枪。
“我对你父母的逝世感到遗憾。这把枪算是补偿。”
雨毫无征兆地下起来。
Thomas把手枪轻轻地放在Richard身边，用温柔如朗读但丁的意大利文情诗的语调附在后者耳边说：“用它做你想做的事吧。”

Richard拿起枪。
他翻身起来，衣角在雨里翻出一片苍白的闪光，又迅速被黑夜吞没。他的西装划破了，露出天蓝色的衬里。和他眼睛一样干净的蓝。但夜色太深，看不出来。
他把枪对准了Thomas青碧的瞳孔。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轰然倒塌的神像。

他的手开始发抖。

Richard丢下了枪。
枪里还有一发子弹。
他精疲力尽地顺着墓碑滑下。他感到自己的心就像被埋在地里一百万年的死人骨头一样支离破碎。像他父母的尸骨一样无法安眠。十字架在他的眼底烧成灰烬，被雨水冲洗后荡然无存。
Thomas在他面前慢慢蹲下来，和他的视线平齐。
那个恶魔开口，平静像是法官陈述事实。
“承认吧。Richard，你爱我超过你爱你的父母。超过你爱自己。差不多等于你爱这个世界。”
“你爱我。”

Thomas捡起被弃置于地的风衣，搭在自己的小臂上，转身离去。雨淅淅沥沥，浸湿他衣衫。他顿了一下脚步，回身把还算干净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Richard旁边的墓碑上，然后穿着单薄的马甲和衬衫再次迈步离开。
“所以都是假的对吗？”Richard突然在他身后开口。
那声音还是那么天真，Thomas几乎都要心疼了，“你说Barbara不喜欢我了，她去远方的城市上大学了。但其实你杀了她对吗？你说我们杀掉那些黑帮的头目给城市建立起新的秩序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是在撒谎对吗？你只是喜欢站在顶端的感觉？还有你每次说‘我爱你’都是在骗我吧？你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体贴的忠心耿耿的聪明的恰到好处的下属，一个甚至能帮你挡住不想要的女伴的下属。啊不，你不止想要一个下属，你想要一个有着蓝色眼睛黑色头发的男孩子填补你死去的弟弟的空缺对吧？这么多年从来没把我叫错成Bruce你真是有心了。”

其他的都是假的。Thomas在心里说。但是我爱你是真的，有你爱我那么多。
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来。仅仅就是他突然不想说了。他累了。他不想在阴森森的不祥的墓园里说出来。他想等Richard想通了回家了再说这句话。他要在灯火通明的韦恩邸大门掌着灯，等Richard疲惫的身影出现在车道那一头，他就拎着很暖和很暖和的汤走过去。他会走得很快。然后他会抱住他，连带着他身上蹭的血痕和土渍。一个完全坦诚、没有秘密只有爱的拥抱。

于是他说：“夜深了，早点回家。”

A/N：两个人的感情请自由心证吧。由于原作似乎没有详细设定（？），我默认他们不是养父子关系，爪爪更像是枭总弟弟（的替身）。

——时隔多年我还是被朋友push来发文了，所以说有朋友就是好啊——